从心而出

从心而出,相由心生

如果蓝忘机找到被扔到乱葬岗的魏无羡【明心】(完结)(24)


第二十四章 明心(完结)


蓝忘机猛然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祥和静谧,半开的窗户微风习习,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伴着屋内尚未散去的芬芳檀香,甚是怡人心魄,窗外夜色明朗,屋内榻上那人此时依然在沉睡中。

蓝忘机浑身大汗淋漓,衣裳尽湿,站起时,身子微微晃了下,梦中的场景太过于真切,他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快步走到魏无羡榻边,瞧着他此时的睡颜,说不上安详,但也不呈痛苦之色,蓝忘机爱怜的看着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轻柔的抚过他眼角眉梢,划过苍白的脸颊,就像他在梦中做了一遍又一遍的那样,感知到那人有些微微发凉的体温,蓝忘机才像卸了全部力气一般,身子一软跪倒在榻前,终究不再是梦境,他终归回到了自己身边。

原以为这心早已止若深井,原以为这一生应是青灯古佛做伴,原以为自己会恪规守纪终其一生。没想到,他如同一束夺目炫耀的光芒,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闯进了自己的生活,打破了十几年来一成不变的日子,乱了心魄,从此不能忘怀。

姑苏月色下的惊鸿一瞥,已在心中留痕;三月藏书阁的独处,怦然心动;彩衣镇船上那一眼看去,便再也挪不开眼;直自玄武洞中明了了心性,这一世只此一人,唯有一人,无怨无悔。

他抬起了头,一向清冷的面孔此时冰凉一片,晶莹透亮的泪珠顺着他好看的睫毛一滴滴落下,压抑的情愫与心痛一并爆发,他想,自此以往,我定然不离不弃。魏婴,你要心存大义,怀柔天下,我便默默护你周全;你要自由自在,不屑那千规万矩,我便欣然而陪。无论何时何地,我终与你并肩而行,无论是生是死,我将与你共同面对。

他就这样默默的看了魏无羡好大一会儿,起身打了一盆温水,拧干毛巾替他擦了擦额角脖颈的汗水,想了想,解开他中衣,顺着锁骨,胸腹擦拭下去,不知怎的他脑中时不时的浮现着那只红衣女鬼和她一双涂着血红指甲的爪子,他敛了心神,极其认真专注的擦过每一寸地方。

及至腹部丹田处,蓝忘机顿住了,愣愣的看着那一道伤口,伤口早已痊愈,也未留下明显疤痕,他伸出手指,柔软的指腹轻轻的抚了上去,眼神却愈加的柔和。然后,他闭上眼,弯下腰,温润的嘴唇深深的吻在这道伤痕上。

室外一片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斑驳的光点落在魏无羡身上,他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这突如其来的阳光,才完全睁开眼睛,四下张望了下,屋内只有他一人。

他已躺了多日,大部分日子都是浑浑噩噩,今日总算有了点力气,再也躺不住,挣扎着起了身,这才细细打量这间屋子,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极是整洁,不远处案上一把乌木玄色古琴,旁边壁上高悬一把雕琢精细,用料罕有的上等淡蓝色宝剑,不用细看都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避尘。

魏无羡微微吃了一惊,暗道,我竟一直躺在蓝湛的居室内!他双手撑着榻,试图起身,右手触到榻边一物,转头看去,一把乌黑油亮的竹笛,尾部系着一抹亮丽的大红穗子!不是自己的陈情还能是什么。

他一把抓了过来,似乎有些怔住了,若按照自己先前设想,蓝忘机应当第一时间没收鬼笛陈情,说不定根本不用没收,一剑劈断就好。但现在看来,这笛子非但怕自己醒了找不到,放置在枕边,还被擦拭得极其干净。

“难不成,我……真的是误会他了?”魏无羡握住笛子有些呆住了。

他想了想,又摇摇头,放下笛子,看着外面阳光大好,还是忍不住,赤着一双脚便下了床。那日伏魔殿他以元神压制,强毁阴虎符,被怨气反噬,震伤了五脏六腑,经脉受损,此时才醒,浑身酸痛无力,强撑着起来,顿时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堪堪扶住床头才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歇了好一会儿,仍旧不甘心的继续往室外走去,推开房门,深吸了一口带着丝丝凉意的清新空气,顿觉心神一振,他勉力撑着房门,踉跄跨出两步,终于靠坐在廊檐下的栏上,再也挪不动半分,似已耗尽适才聚集的所有力气。

他将脑袋靠在廊柱上,微闭双目,感受着午后阳光的暖意和清风拂过的惬意。

昏昏欲睡间忽的听到墙外传来一阵极低声的女修们的声音,但魏无羡还是很容易听出来,她们极力按压着一股兴奋劲。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所以这群女修就算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也压着声音。

“琴琴,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曾公子都这样做了,你还说没什么,我看都是九成九的事了。”

“对啊,这可是好事,我看呀,那位曾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虽说比不上蓝氏子弟,但也差不太远,你说对不对?”

那个叫琴琴的女子假意着恼,羞答答的道:“你们……你们,他不过不小心碰了碰我抹额,你们就这么大惊小怪。”魏无羡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出,这姑娘定然还转过了头,假意跺脚,他本不是故意听人说话,但这声音就这么传进来,便也乐得听下去。

“碰了碰?哎哎,你们说若无那个意思,若非命定之人,有谁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碰别人的抹额!”

魏无羡听到“抹额”不自禁的留上神了,那日岐山清谈会,比赛射箭,他本想逗逗蓝忘机,没想到自己手贱,一把扯下他抹额,蓝忘机当时的眼神简直恨不得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又一小姑娘道:“那日我分明瞧见,曾公子差点将你抹额扯掉,要不是当时忽然有人叫他,你们不知,我当时是有多气愤叫住他之人,真是气死我了。”

小琴似乎都羞红了脸,一路叫嚷着,“讨厌。”飞也似的往前走了。

这群女修走得远了,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魏无羡彻底惊呆了。自己,可不就是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去扯蓝忘机抹额之人,虽说不知者无罪,可是……蓝氏抹额的含义竟是这个!他心中砰砰乱跳,脸上青红不定。

所以……蓝湛对自己扯抹额一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下意识的就先觉得,那肯定是恨死自己了,但从乱葬岗中他的忽然出现,到现在在他静室养伤,单不说这几日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都会看到他,自他修了鬼道,哪一次受伤难受之时不是他第一时间在身侧?这分明……不是巧合,更不是讨厌吧。

魏无羡想得头脑嗡的一炸,这个思绪一旦打开便再也收不住了,先前忽略掉的,或是自己未曾在意的一一铺层开了,乱葬岗,夜猎?蓝湛说他是夜猎,可是这天底下有谁没事会跑到乱葬岗来夜猎?这本是极易发现的端倪,他怎么就是要故意视而不见呢?那日射日之征来到自己帐中的不是他,还会是谁,自己心底早就有了答案,可为什么就是不敢面对?还要自欺欺人下去?暮溪山,玄武洞,一意孤行要炼制阴虎符,又是他一路相伴,彻夜守护;不夜天城自己被阴虎符乱了心性,对他大打出手,他既往不咎,还为自己包扎伤口;夷陵街头难道真的是偶遇?伏魔殿中毁符之时执意陪同,这一切,怎可能是一个厌恶自己的人能做出来的?

想到那些日子自己对他的戒备与误解,一直以来认为他是对自己修习了邪魔外道感到不满,谈及怨气鬼道,他虽话语毫无波澜,可眼神中分明就是隐忍与担忧,从来冷淡不动声色的含光君,只有在他面前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乱了心神,动了七情六欲。

魏无羡闭着眼睛,心头掀起的滔天巨浪让他苍白的脸色泛起阵阵潮红。 

他默默的在心中念了几遍,“蓝湛,蓝湛!”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结顿时解开了,心底萦绕的那片阴翳似拨云见月般的散开了。

“魏婴!”他听到了蓝忘机有点急促的低沉喊声,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动了动,挂起一抹好看的微笑,“蓝湛!”

蓝忘机见他赤着一双脚,一身单薄的中衣,斜斜的靠在栏边柱子上,不知呆了多久,他心中暗痛,我不过只离开一会儿。他嘴唇微动,本想责备几句,然而出口则是,“外面凉,回屋。”

说着弯下腰,拉起他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搂半抱想将人扶起,魏无羡早没了一丝力气,此时几乎整个人都软塌塌的挂在他身上。

蓝忘机顿了顿,不再犹豫,果断的一手抄起他膝弯,将他横抱起来,魏无羡安心的闭上眼睛顺势将头靠在他心口,蓝忘机身形微微一滞,低头看了眼怀中之人,小心翼翼将他往怀中收了收,抱得更紧了一些,迈步走进屋子。

将那人小心安置回榻上,替他将双腿放平,摸到他一双冰冷的双足,心中刺痛,双手分别握住他一左一右两只脚,抵在脚心,温热的灵力顺着他手掌灌入足底,再沿着足底一路往小腿,大腿,身躯处蔓延,魏无羡适才已经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被这股温热的灵力安抚,忽的放松了下来,甚是舒服。

迷迷糊糊中看着蓝忘机背对着他低着头,仔细的整理被子,那条白色的抹额在他眼前一晃一晃,魏无羡无需多想,伸出手一把抓住抹额飘在后面的带子。

蓝忘机的身子一凝,很快,又若无其事继续替他掖紧被角。接着他听到魏无羡的声音,“蓝湛,我知道你家抹额的含义了!”话语刚落,蓝忘机便感到自己额头一紧,随即一松,这条有着蓝氏家族特殊含义的卷云纹抹额再一次被魏无羡扯了下来。

蓝忘机一个没忍住,险些又红了眼眶,他缓缓转过身,看见魏无羡握着抹额的手贴在心口,正笑看着他,像是一抹阳光,融化了蓝忘机千年积雪的冰山般面容;犹如一泓清泉,流入他一颗深沉而火热的内心之中,他似乎又听到那日碧水清潭之上,少年欢快的声音,“蓝湛,蓝湛,看我,快看我!”


(END)

 

后记:

好久没有这么喜欢一个故事,这么喜欢里面虚幻的人物了,魔道不仅讲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里面塑造的人物也相当独特经典,喜欢羡羡,喜欢汪叽,喜欢里面的江湖。

无论是少年轻狂的羡羡,阴鸷冷冽的夷陵老祖,重生后不改初心的莫玄羽,还是不拘言笑,严守正规的百家楷模含光君,到终于坚定自己内心,默默守护自己心爱之人的蓝湛,谁不是阅尽千帆,历经万险,归来仍是少年的初心。

从七月开始看动漫,再看小说,接着追漫画,广播剧,从平淡琐碎的生活中抽离出来,感谢墨香大大提供了一个可以做梦的江湖,感谢大家对文章的厚爱。

谨以此文纪念这段美好的日子,及逝去的江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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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后面可能会有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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